“叔大何以姗姗来迟?”见张居正进了中堂,高拱不悦地说,随即道,“叔大敦促议漕运之事,正好,梁梦龙、王宗沐的奏疏,力言通海运,这不就是破解漕运难题的法子吗?”
“唉,还是迟了一步,奏疏已然到了!”张居正暗自道。
“梁梦龙的意思很明白了,”高拱拿着他的奏疏说,“海道,南从淮安到胶州,北从天津到海仓,他差人从淮安运米两千石,从胶州运麦一千五百石,海道无碍。从淮安到天津,约用二十天即可抵达。每岁五月之前,风势柔顺,便于扬帆。且漕船行驶近海,有岛屿相连,遇风浪随时可靠岸。若船坚固,再择适当天气出行,可保平安。故建言朝廷,此后以河运为主,以海运为后备,万一河运不通,海运可补充之。海运不惟可补河运,且有助于海防。”
“照梁梦龙这么说,还要河运做甚?”殷世儋冷笑道,“他说的看似头头是道,就是忘记了王道——禁海祖制!海运通则海禁驰,这就是变相破祖制!”
高拱未做理会,继续说:“新任漕运总督王宗沐也有疏,言海运一事,虑者担心风波,自淮安而东,海中多岛屿,可以避风,计无便于此者。既然梁梦龙、王宗沐都这么有把握,又亲自试行过,还有甚可踌躇不决的?”
张居正勉强一笑:“呵呵,照梁、王二公所言,河运委实无必要了。”
“有人说的好!”殷世儋道,“漕运,国之命脉,把漕粮这一国之命脉置于巨大的风险中,未免太鲁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