久儿爹黝黑的脸蹭了蹭女儿的小脸蛋:“傻孩子,我们不吃河鱼,去东头赵老爷家的水塘子买塘鱼,塘鱼干净。”
赵老爷是村里的大地主,逃难去江西了,他的水塘被管家把持着,鱼卖得贵,一般人吃不起。久儿听父亲这么说,不太相信,灵机一动:“我跟爹爹一起去买!”
“好,好!”
“买大鲤鱼?”
“大鲤鱼!”
久儿爹让她稳稳坐在自己的胳膊上,对身后的人歉意一笑:“托三位先生的福,我家孩子能沾光打打牙祭了,我女人这两天也生着病,这兵荒马乱的日子……”
那三人的表情冰冷淡漠,并没心思听他啰唆,只一人随口应了句:“屋子里被褥是干净的吗?”
“干净的干净的,前几日来了些伤兵,用过的东西后来都送到坳沟里烧了,现今的被褥是我们船老板自家人用的,我婆娘才浆洗了被面,褥子也晒过了。”
已走到院里,那人见洗衣台上铺着大草席,上面摊着两张干净被褥,也就没有再说什么。
久儿趴在父亲的肩膀上朝他们看,注意到走在最边上的一个男人,唯独没有提箱子的人。
这个男人长得非常好看,三十岁左右,眉毛乌黑,眼睛幽暗深邃,皮肤是苍白的,像正生着病,不过因为他身材高大,倒不显得有多么落魄孱弱。进了院子,他只是淡漠地打量着四周。另外那两个人放下箱子,先给他找了根条凳坐着,然后再问哪几间是客房。久儿年纪虽小,也判断出他们估计是那男人的仆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