热尼嘎玛说完,把手伸到怀里抠索。通讯员上前按住他的手。我呵斥了通讯员一声。我想,此人要真想掏枪,在村口就掏了。放枪后,他还有逃生的可能。
通讯员悻悻向一旁挪了两步,却贴在热尼嘎玛身边。热尼嘎玛的手还插在怀里。他侧脸瞥了通讯员一眼,继续缓缓从怀里抽出胳膊。当他的手离开斜襟时,手里握着的,却是一把黝黑铮亮的驳盒枪。
通讯员大喊一声不好,转身扑向了热尼嘎玛,按住了他持枪的胳膊。我也快步上前,用力一磕他的手腕。“吧嗒”一声,枪落在了地面。
热尼嘎玛没有反抗,他任通讯员压在身上,呵呵笑着。他的毡帽歪到了一边,露出左额头一道深深的疤痕。通讯员欲反剪他的胳膊,他嘴里开始咕噜咕噜不停喊着。
我压低声问,你嚷什么?热尼嘎玛勾起头,哦……我一疼就喊康巴话了。我说我是康巴人,那枪里没子弹。
我拉开盒子枪的弹匣,弹匣是空的,却是一尘不染。我看了看这把枪。枪身虽有许多磕碰的痕迹,手柄也有处凹陷了下去,可看得出保管得很好。此刻我才认出,这是一把M1932毛瑟7.63mm自动手枪,也就是战士们常说的20响盒子炮。它的威力不亚于我们特务连现在配备的勃朗宁9mm的半自动手枪。听团长说,当年强渡乌江的勇士们是人手一把20响盒子炮。